作者:丰海
“你看见小李吗?”“没有啊,我们还计划下周一起出差呢!”“这两天小李有点不对劲,好像有什么心事……”
早上刚上班,单位同事都为没见到小李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。
小李上班才几个月,不打招呼、不递辞呈就悄无声息地就离开单位,大家觉得十分蹊跷,毕竟这么好的岗位是多少年轻人梦寐以求的,更何况刚毕业就有如此高的平台。
早在20多年前,小李的母亲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有幸认识了当时的县委书记。一来二去,两人从熟识发展到了男女关系。不久,县委书记调离了,小李的母亲生下了小李。
岁月清浅,时光不复。一转眼,小李中学毕业,考上了省城一所大学。全家人喜出望外,小孩出人头地,光耀门楣;同时,忧愁也涌上心头,高昂的学费,几年下来,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。
车到山前必有路,船到桥头自然直。小李的母亲在一个接一个不眠之夜中突然想起了一个人——县委书记。
此时,曾经的县委书记已经官阶副厅,供职于省直某部门。
办完小孩入学手续后,小李的母亲打听到了他现在工作单位,没有联系方式,她干脆来个守株待兔,耐心地坐在单位门口等待。
太阳落西,终于熬到了下班时间,小李的母亲瞪大眼睛,每个从门口出去的人她都像X光机一样扫描一遍。她设想过见到他以后该怎么开口,甚至想到了自己被陌生、被拒绝、被打骂。
又过了几分钟,一个提着公文包的人走了过来。她一眼就认出,他除了肚子上脂肪堆积,脸上多了几道“门头沟”,其他没有太多变化。她既激动又紧张,悄悄地跟在他身后。她是个做事有策略的人,见四下无人,才紧随其后,轻轻地喊了一声:“厅长!”
过手的女人不计其数,他一下子没认得出来。
“我……我……我是从某某县城来的。”他应付的“噢”了一声,大脑不停地搜寻起来。他似乎反应过来了,激动之余热情地要请她吃饭,她没拒绝,只是有一件比吃饭更着急、更重要的事需要向他说明情况。
“大老远特意来找我,是不是生活遇到什么困难啦?”他关切的问。“不是我,是我们儿子的事情。”他猛然瞪大了眼睛,紧张得托着差点儿惊掉的下巴,一脸严肃地反问道:“你刚才说什么?这种事不能开玩笑啊,你得跟我说清楚。”
小李的母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声泪俱下,一五一十如数家珍:“我们那一次以后,我就怀上了。你个没良心的,从来也没关心过我们娘儿俩。为了不影响你的仕途,我一直把这件事埋在心里,不敢声张,你知道我有多苦吗?我家老公怀疑过,好在那个时候科学不发达。我委屈了这么多年就不说了,现在小孩上大学了,我实在经济上负担不起才来找你的。再说,小孩大学毕业还指望你给他安排个工作呢。”
他杵在原地,听着她的数落,渐渐地眼眶湿润了。
不提这档子事还罢,他希望彼此相忘于江湖。那次经历令他想起来就汗颜不已。外面快要下雨了,他跑到她家,刚刚行完苟合之事,外面响起了钥匙开门声。情急之下,他狼狈的穿上衣服,从阳台上跳了下去,不小心还砸断了晾衣绳。正他府身拾衣报时恰巧被邻居看到,从此,外面一直盛传县委书记做好事,雨天替居民收衣服的段子。
她的叙说如同惊雷,句句扎心。他面色凝重、如芒刺背。回到家中瘫坐在沙发上一根接着一根抽着香烟。从那之后的几年里,他白天常常长吁短叹,工作分心走神;夜晚辗转反侧睡不安榻,日渐憔悴。“怎么办?到底该怎么办?”他一次次盘问自己,一次次怨恨自己。事到如今怎么给家里交待?再说,小孩还很快就毕业了。
一番绞尽脑汁的运作,他把小孩塞进了自己分管的一个单位,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。他还有个心思,这个儿子究竟要不要认?
老伴不明就理,但是,他的一丝一缕的变化都被看在眼里。一天,实在忍无可忍了,含沙射影的问他到底出了什么问题?夫妻相伴这么多年,即使过去遇到再大的困难和坎坷也没让他这么苦不堪言。老伴宽慰道:“你放心,天塌下来,我帮你一起撑,即便你在外面生了孩子,只要是你的种,我也帮你养。”
老伴无意中的一句话,恰恰击中了他的命门,同时,也给了他十足的底气。
那天,他主动约她,说要带儿子去做个亲子鉴定,她说啥都不同意,拒绝的理由是怕伤了小孩的自尊。
见此,他心生一计。把小孩专门叫到他办公室,以一个长者和领导的身份摸摸小孩的头脑,一边鼓励好好工作,一边不动声色地在指缝里留下了几根头发。
送走生物检材的那几天,他如坐针毡,他不敢想象结果,真是的怎么对待?不是的又怎么处理?
当DNA鉴定结果出来,证明与他无关时,他长出了一口气,背了几年经济与精神的担子一下子放下了。他想找她算账,又怕事情暴露于众。气愤之余他躲进办公室,为给自己做的乌龙事情狠狠地在脸上抽了一记响亮的耳光。
编辑:景旭